第十章

一过了元宵，学堂就快上课了，我妈帮我一查，作业还少了好些，她骂了我一顿dao：

“再chu去野吧！开学的时候，吃了老师的板子，可别来哭给我听！”

我吐了一吐she2tou，不敢张声，只得乖乖的天天一早爬起来就赶大小字，赶得手指tou都磨起了老茧，到了开学那天，好不容易才算凑够了数。

这几天，我都被拘在家里，没敢chu去耍。玉卿嫂又去过庆生那儿一次，我也没敢跟去，她回来时，脸se和那天夜晚一样又是那么惨白惨白的。

开了学，可就比不得平常了，不能任着xing子爱去哪儿就去哪儿。偏偏这几天高升戏院庆祝开张两周年，从元宵以后开始，演晚大戏。老曾去看了两夜，tou一夜是“五鼠闹东京”第二夜是“八大锤”他看了回来在老袁房里连gun带tiao，讲得天hualuan坠：

“老天，老天，我坐在前排真的吓得pi都不敢放，生怕台上的刀子飞到我颈脖子呢！”

他装得活灵活现的，说得我好心yang，学校上了课我妈绝对不准我去看夜戏的，她讲小娃子家不作兴半夜三更泡在戏院子里，第二天爬不起来上课还了得。唉“五鼠闹东京”云中翼耍起双刀不晓得多好看呢！我真恨不得我妈发点慈悲心让我去戏院瞅一瞅就好了。

可巧十七那天，住在南门外的淑英姨娘动了胎气，进医院去了，这是她tou一胎，怕得要命。姨丈跑来我们家，死求活求，好歹要我妈去陪淑英姨娘几天，坐坐镇，压压她的胆儿。我妈辞不掉，只得带了丫tou，拿了几件随shen衣服跟姨丈去了。她临走时嘱咐又嘱咐，叫我老实点，乖乖听玉卿嫂的话。她又跟胖子大娘说，要是我作了怪，回来ma上告诉她，一定不饶我。我抿着嘴ba笑，直点tou儿应着。等我妈一跨chu大门，我ma上就在客厅蹦tiao起来，大呼小叫，要称王了。胖子大娘很不受用。吆喝着我dao：

“你妈才chu门，你就狂得这般模样，回tou闯了祸，看我不抖chu来才怪！”

我妈不在家，我还怕谁来？我朝胖子大娘吐了一泡口水回她dao：

“呸，关你pi事，这番话留着讲给你儿子孙子听，莫来训我，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，与你pi相干！”说完我又翘起pigu朝她拍了两下，气得她两团胖腮帮子直打颤儿，一叠声luan嚷起来。要不是玉卿嫂跑来把我拉开，我还要和她斗嘴斗下去呢，这个人，忒可恶！

当然，那晚第一件事就是上戏院了。我已经和唐dao懿约好了，一吃完晚饭要他在他家门口等着，我坐老曾的黄包车去接他。玉卿嫂劝我不要去戏院子，她讲那zhong地方杂七杂八的。我不依，好不容易才候着我妈chu门，这zhong机会去哪里去找？

高升门口真是张灯结彩，红红绿绿，比平常越发ti面了。

这晚的戏码是“拾玉镯”和“黄天霸”戏票老早都卖完了，看戏的人挤chu门口来。急得我直顿脚抱怨老曾车子不拉快些，后来幸亏找着了刘老板，才加了一张长板凳给我们三个人坐。

黄天霸已经chu了场，锣鼓声响得叫人的耳朵都快震聋了。台上打得是jin张透ding，唐dao懿嘴ba张得老大，两dao鼻涕跑chu来连忘记缩进去，我骂他是个鼻涕虫，他推着我嚷dao：“看嘛、看嘛，莫在这里混吵混闹！”打手们在台上打一个jin斗，我们就拍着手，跟着别人发了疯一样喊好。可是武打戏实在不经看，也没多时，就打完了，接下去就是“拾玉镯”

扮孙玉姣的是金燕飞，这晚换了一shen崭新的hua旦行tou，越发像朵我们园子里刚开的芍药了。好新鲜好nen的模样儿，细细的腰肢，tou上簪一大串闪亮的珠hua，手掌心的胭脂涂得鲜红，老曾一看见她chu场，就笑得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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