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章 文字不好无妨　人不可不

这样说来，文人还zuo得么？所以我向来不劝人zuo文人，只要zuo人便是。颜之推《家训》中说过：“但成学士，亦足为人，必乏天才，勿qiang躁笔。”你们要明白，不zuo文人，还可以zuo人，一zuo文人，zuo人就不甚容易。如果不zuo文人，而可以zuo人，也算不愧父母之养育师傅之教训，子夏所谓贤与不贤，事父母能竭其力，事君能致其shen，与朋友jiao，言而有信，虽曰未学，吾必谓之学矣。孔子所谓行有余力，则以学文。可见行字重要在文字之上。文zuo不好有什么要jin？人却不可不zuo好。我想行字是第一，文字在其次。行如吃饭，文如吃点心。单吃点心，不吃饭是不行的。现代人的mao病就是把点心当饭吃，文章非常庄重，而行为非常幽默。中国的幽默大家不是苏东坡，不是袁中郎，不是东方朔，而是把一切国事当儿戏，把官厅当家祠，依违两可，昏昏冥冥生子生孙，度此一生的人。我主张应当反过来，zuo人应该规矩一点，而行文不妨放逸些。你能一天苦干，能认真办铁路，火车开准时刻，或认真办小学，叫学生得实益，到了晚上看看小书，国不会亡的，就是看梅兰芳，杨小楼，甚至到tiao舞场拥舞女，国也不会亡。文学不应该过于严肃枯燥，过于严肃无味，人家就看不下去。因为文学象点心，不妨jing1雅一点，技巧一点。zuo人dao理却应该认清。

但是在下还有一句话。我劝诸位不要zuo文人，因为zuo文人非遭同行臭骂不可，但是有人xing好文学，总要掉弄文墨。既zuo文人，而不预备成为文ji，就只有一dao：就是带一点丈夫气，说自己xiong中的话，不要取媚于世，这样shen分自会高。要有点胆量，独抒己见，不随波逐liu，就是文人的shen分。所言是真知灼见的话，所见是高人一等之理，所写是优mei动人的文，独往独来，存真保诚，有气骨，有识见，有躁守，这样的文人是zuo得的。袁中郎说得好：“wu之传者必以质，（质就是诚实，不空疏，有自己的见地，这是由思与学炼来的。）文之不传，非不工也。树之不实，非无hua叶也。人之不泽，非无肤发也。文章亦尔。（一人必有一人忠实的思想骨干，文字辞藻都是余事。）行世者必真，悦俗者必媚，真久必见，媚久必厌，自然之理也。”这样就同时可以zuo文人，也可以zuo人。

本章已阅读完毕(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