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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9章
人们后来记得这天是腊月初三。冬天过了一半,还没见一场像样的雪,到chu1都是很厚的尘土。人们在尘土混着油垢的桌面上赌小钱。有人说niu旦那货手面大,他不来玩没啥看tou。
从梯子上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,白净脸,拿文明gun。人们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文明人面前多少都有点拘谨,都不咋呼了。汉子看看各张桌,像是在找谁,又没找到。领他进来的跑堂明白了,讨他huan心地笑着,指指屏风后面。
“杜康仙”窑dong赌场也知dao遮羞了,把等生意的窑姐们隔在屏风后面。
汉子去了几扇屏风后面,ma上又走chu来。他对跑堂的不高兴了,他怎么以为他要找窑姐呢?
这时赌场门口有人大声照呼:“铁娘娘来了?”
白净脸汉子朝门口看过去。
铁梨hua成了另一个人,银灰jinshen旗袍,领口袖口gun黑貂pi的边,一动一扭,像一条站着游的鱼。她yan一抬就看见了白净脸汉子。
“张副官!”她叫dao:“等半天了?”
人们心想,这位张副官是不是传说中赵元庚那个文武双全的表弟张吉安。
铁梨hua胳膊上挎着一个布包袱,里面有个长方的wu什。她走近了,人们才看见,她浑shen上下至少佩dai了几十件首饰,一动一闪光。
“带来了?”张副官问。
“带来了。”
张副官朝她shen后的门口看看,yan睛迷糊了。“没见他进来啊?”
铁梨hua拍拍胳膊上挎的包袱;“在这儿呢。”她从一张桌上拿起一个酒瓶,guan了一大口酒。
“我是问铁niu…这儿说话不方便,咱们chu去说。”
铁梨hua就像没听见他的话,把挂满酒珠子的下ba一拧,就在肩上蹭干了。人们发现她白yan珠发红,好像上这儿来之前已经喝了不少酒。她今天mei得有些可怕。
“你说谁?”她问,似乎忘了自己儿子的大名叫铁niu。
“你托人带的话呀——说你们娘儿俩一块儿来。”
“噢,对了,你原打算拿我们娘儿俩一块儿去赵元庚那儿请赏的。”
“要不,咱到那后面去说?”汉子想把铁梨hua往屏风后面让。铁梨hua躲开了他,又喝了几大口酒。酒瓶空了,她就手往地上一掼。动作不大,却毒。
人们开始起哄,喝彩的鼓掌的,一片尘土飞扬的快活。有人把一个瓷茶杯递到她手里,请她也干了。她一仰tou干了里面的酒,又是那样把杯子掼在地上,以同样狠毒而不见动静的手势。
“铁娘娘好酒量!”人们捧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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